朗誦的意義

40年代出版的《我們開會》已不多見,在70年代出版的《何達詩選》亦可找到詩人早期的詩。

研讀作家: 何達
導讀: 梅家玲教授(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暨研究所教授)
整理: 香港教育學院中國文學文化研究中心

朗誦比賽那豐富的演繹背後,有多少學生會在意詩文背後的深思呢?然則對好些人來說,朗誦本身仍有着意義,詩人何達畢生積極推動詩歌朗誦活動,這種矢志不渝,其實隱然有着文學觀念的流轉。

朱自清愛徒 積極推動朗誦

時間回到1942年。抗戰時期,何達曾於西南聯大念書,師事聞一多與朱自清。朱自清很喜愛這個學生,曾為其編選第一本詩集《我們開會》及寫序。他曾在〈今天的詩〉推介何達作品〈我們不是「詩人」〉,形容那詩「抹掉了『詩人』的圈子,走到人民的隊伍裏,用詩做工具和武器去參加那集體的生活的鬥爭,是現在的青年代」,切合當時「大家得在現實生活裏掙扎和戰鬥」的實况。

以詩歌朗誦作為砥礪民氣的媒介,為抗戰文學的特色,然則此一趨向有深厚歷史基礎。早於30年代,朱光潛已於北京家中舉辦讀詩會,席間多有當時文壇著名作家、學者:胡適、俞平伯、徐志摩、梁宗岱、馮至、朱自清等。在詩會上,這些愛詩之人分享古典詩、現代詩、中國詩、西方詩,甚至會以方言朗誦,例如林徽因就曾用福建土腔唸詩。

名家讀詩會 構建現代詩論

朱光潛把留學倫敦的經驗帶回中國,才產生這個讀詩會。是怎樣的經驗呢?朱光潛曾憶述,大英博物館附近有家書店,每星期會請當代詩人到場朗誦詩。對公費留學的朱光潛來說,那入場費是多麼奢侈,但他仍定期參與這聚會,並記下大量關於音節、節奏,以及對詩歌的思考。

這個重現了倫敦詩空間的讀詩會,至1937年7月因抗日戰爭開打而中斷,但影響深遠,例如朱自清透過讀詩會,思考聲情的抑揚變化、語言語系的選擇、聲音和文字的衝突,從而建立現代詩的詩論,並作為他在40年代語文教育理論的一部分,這些在他對何達詩的賞析,以及何達早期的作品中呈現。而抗戰,除了使詩歌與詩觀不再囿於文藝沙龍走入群眾,也可視為戰後詩朗誦的濫觴:當着重詩歌朗誦的效果,強化了詩歌的表演與戲劇成分,作品卻遠離了詩本有的特質。梅家玲教授談到40年代末台灣的反共詩歌,如王藍〈你永遠不會失戀〉、鍾雷〈懷念大陸〉,甚至瘂弦〈我們要回去〉,就呈現出這種傾向。

何達簡介

何達(1915-1994),原名何孝達,曾於西南聯大以及清華大學學習,先後師從聞一多與朱自清。1948年定居香港,以寫作為生。另有筆名陶融,亦由於他多寫暢銷書,曾用過上百個筆名,結集《洛美十友詩集》就是其中十個「分身」。曾主編《伴侶》與《詩頁》。作品有《我們開會》、《何達詩選》、《長跑者之歌》等。


香港文學讀書會

香港教育學院中國文學文化研究中心定期舉辦「香港文學讀書會」,透過聚會研讀討論香港文學作品,推動香港文學研究發展。
網址:www.ied.edu.hk/rccllc